岳飞传

《岳飞传》是清代著名的通俗演义小说,小说讲述南宋抗金名将岳飞传奇悲壮的一生。通过描述岳飞少年时的苦读学艺、剿灭群盗时的恩威并施和抗金战争中的英雄事迹,再现了那段悲壮的历史,歌颂了岳飞精忠报国的崇高精神。
第十七章 水底擒兀术

就在岳飞被召回京城期间,金国四王子兀术领兵三十万,直至黄河。不过由于宋军占领有利地形,且又有大炮镇守,金兵根本无法过去,兀术心中好生忧闷。

奸臣刘豫自从降金以来,官封鲁王之职,好不威风!他看到兀术为无法渡过黄河而头疼,便献上了一条计谋说,对岸的守将两淮节度使曹荣是他的亲家,他愿意劝说曹荣投靠金国,同享荣华。兀术听后很是高兴,就让他渡河去游说曹荣。

曹荣也是一个贪图富贵之人,一说便当即同意叛变。他利用张所和岳飞去京城未回的机会,让金兵从他守卫的渡口渡过黄河。金兵渡过黄河后,对宋军发动突然袭击,宋军措手不及,再加上众寡悬殊,很快就被击退了。兀术听说带队的将领是吉青后,便想着为大王子粘罕报仇,一路追击过来。

吉青带领八百士兵一直逃到爱华山,见前有营盘扎住,便问守营军士前方是何人的营寨。待听到是岳飞的营盘,不禁又惊又喜,便连忙让人进去通报。见到岳飞之后,吉青将两淮节度使曹荣如何献黄河、自己如何与金兀术交战、宋军如何被打败之事一一告诉岳飞。

岳飞已经观察过此地的山形地貌,认为非常适合埋伏,于是他命令吉青去引兀术到此,将功折罪。吉青领命而去。岳飞随后紧急布置埋伏计划:张显、汤怀带领两万人马在东山埋伏;王贵、牛皋带领两万人马在北山埋伏;周青、赵云领兵两万在西山埋伏;施全、梁兴领兵两万在正南方埋伏。岳飞自领一万五千人马,同着张保、王横占住中央。所有军队以炮响为号,听到炮响声一齐杀出,必要大败金军。

吉青单枪匹马跑出营房之后,恰与兀术的军队不期而遇。吉青赶马上前,大骂兀术,惹得兀术勃然大怒,抡斧就砍,吉青使棒相迎。两人在马上战了好几个回合,吉青随后假装败走。兀术往前追赶了二十余里,勒住马站住。吉青见他不走,转回马头来叫道:“你这蟊贼,为何不走了?难道是怕我前面有埋伏吗?”这一激将法果然发挥了效用,兀术果然中了圈套,他大怒道:“不说有埋伏,我倒饶了你;说有埋伏,我偏要拿到你。”说完把马一拍,呼啦啦追上来。

吉青看兀术上当了,就催马向爱华山跑去。兀术的军师担心前面真有埋伏,便劝兀术回营。兀术怒气未消,根本听不进去,就让军师等着后面的大队上来,自己则带领众军追进谷口,远远看见吉青在前边招手,然后又往后山去了。

兀术进入谷口,看那山中央阔、四面都是小山环绕,独独没有出路,便知道自己的退路已经被截住。正欲转马离开,只听得一声炮响,四面都是呐喊声,犹如有百万千万士兵在大叫:“休要走了兀术!”一片旗帜摇动处,刀枪剑戟 [【刀枪剑戟】戟:古代一种兵器,合戈、矛为一体,既能直刺,又能横击。古代用于砍、刺的四种常用兵器。亦用于泛指兵器。] 发出寒光,只吓得兀术魂不附体!只见帅旗飘荡,岳飞一马当先而出。兀术拍马摇斧,直奔岳飞而去,岳飞挺枪迎战。枪来斧挡,两个人杀作一团。

金国军师哈迷蚩眼看兀术追进山谷,担心里面有埋伏,便飞马回报大营,粘罕等金国大将率领三十万人马,跟在金兀术的队伍后面赶紧赶来。

牛皋在山上望见金兵大队人马向爱华山挺进,便对王贵道:“王兄弟,山谷中只有一个金国将领,岳大哥一个人完全能够对付。与其在这里闲等,我们不如把石车推开了,下去杀他一个快活如何?”王贵也是个暴脾气,认为牛皋说得有理。二人就叫军士把石车推开,领着几万人马,飞马下山迎敌去了。

岳飞与兀术交战到七八十个回合,兀术招架不住,被岳飞一枪打在肩膀上,不由得大叫一声,拽马往谷口败去,见路就走。奔至北边谷口,正值王贵、牛皋下山去交战,无人挡阻,兀术便拍马逃下山去。岳飞查问守车军士,方知牛皋、王贵下山,就传令众弟兄,各自领兵下山接战。

这一场大战杀得金兵大败,直往西北而逃。岳飞在后边催动人马,急急追赶,追了二三十里后,来到两座山前面。左边的山叫作麒麟 [【麒麟】中国古代汉族神话传说中的传统神兽,性情温和,传说能活两千年。古人认为,麒麟出没处,必有祥瑞。] 山,山上的大王叫张国祥,原是水浒寨中菜园子张青之子;右边的山叫狮子山,山上的大王叫董芳,是水浒寨中双枪将董平之子,两人都各带领着三四千人马,专门做些打家劫舍 [【打家劫舍】劫:抢劫。舍:房子。指成群结伙地到人家里抢劫财物。] 的生意。一日,两人约定了下山摆围场吃酒,忽见前面遮天盖地的金兵败下来,两人便各自带兵出去,在隐蔽处埋伏起来。

恰好金兵败到两山交界,正准备稍作休息,却突然听得山后一片呐喊,一队兵马出来挡住了前方道路,后边人马又紧紧追来,一时失魂落魄,不知如何才好,只得挤命夺路而走,你踩我踏中,加上左右喽啰的左修右削,死伤无数。

正杀得热闹,后边王贵、牛皋等人也追了上来。张国祥与董芳见他们生得相貌凶恶,只道也是金将,抢着上来就开始厮杀,反把那些金兵放走了。不一时,岳飞大兵到来,看见两员大将与牛皋等厮杀,便大叫住手。仔细盘问过后,方晓得错了。张国祥与董芳慌忙下马认错,表示弟兄两个都情愿投在麾下 [【麾下】古代对将帅的一种尊称。这是汉语中的一个书面语词汇,原意为将帅指挥的旗帜之下,后引申为部下之意,或者是对将帅本人的敬称。] ,望元帅收录!岳飞命令他们返回山寨,整顿人马,收拾粮草,直接到黄河口营中来相会。交代完后,岳飞继续率领军队追击金兵。

兀术带着残兵败将一直逃到黄河岸边,到了岸边才发现,前边有黄河阻路,江面上也无船只可渡,后边宋军又呐喊追来,众元帅都急得团团转。正在危急之际,军师哈迷蚩看到对岸有五六十只战船,这些战船都是由鲁王刘豫与曹荣率领的部队乘坐的,他们守着黄河,却被张所杀败,败下来逃到了这里。不过,因为遇着顶风,那些船一时也划不到岸边来。

看看后面岳飞追兵赶到,兀术好不惊慌。忽见芦苇里划出一只小船来,艄上一个渔翁独自摇着橹。兀术便叫渔翁快些将船靠岸,许他些金银,让他载自己和马过去。船靠岸之后,兀术慌慌张张牵马上船,让渔翁赶快开船。鲁王刘豫和曹荣的战船摆到岸边之后,金兵将领和士卒个个争抢着下船逃命,四五十只大船都装得满满的。那些番兵争着上船跌下水淹死的,不计其数。其中一艘船装得太重,刚到河心,被风一吹,骨碌碌沉下去了!岸上无船可渡的番兵,尽被追来的宋兵杀死,尸骸堆积如山。

兀术见此光景,悲从心来,正低头擦泪时,突听得岸上宋将高声大喊:“渔翁,那个人是朝廷的对头,你要把他救到哪里去?还不赶快把船摇过来!”渔翁回喊道:“我管他是谁呢?这是我靠着发财的主人,怎么能白送给你做功劳呢?”岳飞听那渔翁声音是中原人的嗓音,便叫人对他说:“捉拿金将上来,朝廷一定会重赏你。”

兀术担心渔翁把自己送回去,那样性命绝对保不住了,于是就对渔翁道:“你别听他的,我是大金国四王子兀术。你若救了我,等我回国之后我就封你做王,决不失信。”渔翁说:“说的是好听,但我是中原人,祖宗家人都在中原,怎么能去那里受你的富贵?”兀术道:“既然那样,你把你的名字告诉我,等你送我到对岸,我一定多给你金银谢你!”

渔翁正色道:“我父亲叔伯名震天下,他们乃是梁山泊上有名的阮氏三雄 [【阮氏三雄】中国著名古典小说《水浒传》中的重要人物—阮氏三兄弟阮小二、阮小五、阮小七的并称。] 。我就是立地太岁阮小二的儿子,名叫阮良。你也不想想,大兵在此,哪个渔民不去藏躲,反在这里救你?只因目下新君登位,要拿你去做个进见之礼。倒不如你自己把衣甲脱了,好等我来绑,省得费我的力气。”兀术听了大怒,大吼一声:“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。”说完便提起金雀斧,望阮良头上砍来。阮良道:“不要动手!待我洗净了身子,再来拿你。”一个筋斗,扑通一声下水去了。那船却在水面上滴溜溜地转。

兀术本来是北番人,只惯骑马,不会乘船的,也不识水性,也不会摇橹,正没做个理会处。那阮良却在船底下双手推着,把船望南岸上送。兀术越发慌张了,便连声大叫:“军师快来救我!”哈迷蚩看见,忙叫小船上的兵卒并到大船上来,空出一只小船赶快去救狼主!

阮良听说有船来救,钻出水来一望,趁势两手扳着船舷,把身子望上一起,又往下一坠,那只船就面向水,底朝天了。兀术翻入河中,被阮良连人带斧两手抱住,两足一蹬,戏水如游平地,望南岸而去。

岳飞在岸上,看见阮良在水中擒了兀术,心中好不欢喜,举手向天道:“真乃朝廷之洪福也!”众将无不欢喜,军兵也个个雀跃。阮良擒住了兀术,眼看着浮水将近南岸,那兀术怒气冲天,睁开二目,看着阮良,大吼一声。阮良不知怎的,只觉得眼前一片光亮,一条金色火龙张牙舞爪朝自己脸上扑来,阮良不由得叫声“不好”,抛了兀术望水底下一钻。

这边番兵驾着小船刚刚赶到,趁机救起兀术,又捞了战马上到大船。兀术换了衣甲,赶快过河直抵北岸,然后就率领众将上岸,回至河间府,拨兵守住黄河口。兀术对众元帅道:“我自从侵入中原,从未遭受如此大败,这岳南蛮果然厉害!”急忙修书一封,差人送回金国,再调人马来与岳飞决战。

南岸岳飞见兀术被番兵救了去,向众将叹了一口气道:“这也算是天意了!只可惜那条好汉,不知性命如何了?”话还没有说完,只见阮良在水面上露出头来探望。牛皋见了大叫:“水鬼朋友,元帅在这里想你呢,快些上岸来!”阮良听见,就浮水来到南岸,一直来到岳飞马前跪下叩头。岳飞看他有些本领,就劝说他留在军中为国效劳。阮良欣然同意。

回到军营后,岳飞写奏折向朝廷报捷,还把收留张国祥、董芳、阮良三人也写进了奏折里,等待朝廷嘉奖。

【点评】

在看中国小说时,我们常会看到传奇性的故事,如赵王逃跑时神马相助的故事。这些段落都是在故事无法合乎情理展开时,用来作为意料不到的过渡转折使用的。平时读书时,我们也要多留意这样的传奇故事,说不定在你的写作中,它们也能起到传奇的画龙点睛的作用。

元芳,你怎么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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